那桐
清朝晚期,内忧外患不断加剧,作为清朝当时的京官来讲大多生活水平底下,有的甚至是穷困潦倒,如"戊戌六君子"之一的刘光第常常因为贫穷而揭不开锅。他住在郊外,找到一座废弃的旧房,带着老婆孩子居住,"敝衣破裤,若乞人子。"造成刘光第极其贫困的原因有主要两点,一是出身就非常贫寒,二来作为京官工资非常低,加之其个性耿介,不愿混迹官场的各种陋规和潜规则,所以最终常常是衣衫褴褛,成了光绪时期最破落的京官。
与之相对的是京官那桐,他可算得上是京官中最会活的一个,因为是满洲人出身,所以在当时的仕途显得非常顺畅。
那桐,历任户部尚书,外务部上书,总理衙门大臣、军机大臣、内阁协理大臣等要职,他的家族是内务府世家,资产丰厚。光绪顺天乡试举人,满洲人在当时有才学的人非常少见,那桐算是一个。慈禧称他"颇能办事",与端方、荣庆并称"旗下三才子"。其个人一生政治建树不大,倒是其做京官的整个过程被他用洋洋洒洒的90万字的日记全面记录下来,还原了清王朝岌岌可危之下,京官只顾自己享乐的官场丑态。
清代官场
从日记来看,那桐几乎是天天都在吃喝应酬、唱戏听曲子取乐,生活富足滋润。他结交的官场人物逐年上升,从34岁开始,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光是拜访就走了260多家,到了1891年的春节,竟然达到拜访330余家。在从未间断的35的日记年里,那桐很少有失望、烦躁、不安,经常是兴奋、昂扬、心满意足。除了传统享乐外,那桐在当时就已经逐渐与世界接轨,第一次吃西餐、喝洋酒,赞叹"甚佳"、"甚酣",第一次乘火车时,赞叹"星驰电掣,爽快轻稳",第一次看到天津租借,面对"洋楼林立、灯火辉煌,与星斗争光,俨然一副洋画,恍如身在太西。"《那桐日记》
这次的天津旅行,让那桐彻底迷恋上了西方事物,此后"那家隔三差五吃西餐,麦洋货。……坐汽车、安电话,甚至买汽车,反正什么东西时髦,那家便很快拥有。"《从那桐看清末权贵心态》
那桐为人圆滑,办事大方。在光绪二十四年他跃升为二品大员后,到处送礼感谢,送给荣禄银子一千两,颂给庆亲王女儿结婚"大裁江绸二套,九件荷包二匣,宴席二卓,绍酒两坛,茶叶百斤,羊烛百斤,喜分白金。"
那桐生活水平如此之高,交接如此之广,几乎延伸到当时清朝最有权势的大臣,他的钱从哪来的呢?
第一他出身非常有钱,他的长辈们均出任内务府官员,内务府众所周知,那是宫廷的大管家,控制着整个宫廷生活的所有收支开销,是清朝不能再肥的衙门。
那桐与清代高官合影
第二个因素是那桐的工作非常好,都是肥的流油的差事。从仕途开始,那桐就"充户部恭办皇帝大婚典礼处派办司员"、"充恭办皇帝万寿庆典总办",这些都为他日后会做官发财打下了丰富的基础经验。
此后长期出任户部官员,"各部之中,以户部为较优",各种款项雁过拔毛非常容易。载涛曾在回忆录中说:"那桐平日贪得无厌","只认得钱","亦是著名的大贪污者"。
第三那桐善于经营。从担任银库郎中开始,他就在当时北京城最繁华的地段给自己开了当铺:"余托孟丽堂买被新桥北大街东增裕当铺作为己产。计占项一万二千余金,架本三万金,存项一万金,统计领去五万三千余金。"《那桐日记》
仅仅是第二年,那桐就再次购买当铺,可见其非常盈利:"余托孟丽堂价买灯市口北,东厂胡同外,路东元丰当作为己产,改字号曰增长。总管为孟丽堂,价本市平松江银三万两,占项市松一万七千两,存项京松二万五千两,统计市松七万二千余金。"加之擅长理财,那桐"经营商铺、置田产、地产、买房产、出租房屋,把自己家的经济搞得有声有色。《从那桐看清末权贵心态》
那桐日记
其仕途顺了,经营暴发,这些都让那桐感到开心,就算出门也会写上"不觉累,真乐事也",从后来的照片来看那桐属于典型的心宽体旁的外向型性格,加之身体很好,对于超负荷吃喝玩乐能够承载的起。
那桐的一生把巨大的精力用于吃喝玩乐,升官赚钱上,就是在清朝整体陷入巨大危险时,他也依旧宴饮应酬,忙于各种礼尚往来。甚至在国难当头之际,遇到红白喜事也从未草率,各种喜分,奠分一丝不苟。他一生的失眠只有在八国联军贡献京城的之时,那桐当时在外地回家之路已被切断,只好绕道去岳父家避难。在当天的日记里写到:"是夜火光四起,枪炮不断,动魂惊心,夜不成寐。"这或许是那桐一生最不开心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