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外交大臣费尔德坎普刚与王毅外长见面不久,白宫即嗅到其中的不寻常之处,对中荷达成的在"半导体技术合作保持密切沟通"的共识异常敏感,不到24小时便宣布延续EUV光刻设备的对华出口限制,并将其称为美国在半导体领域最重要的"单一出口管制措施"。考虑到光刻机巨头ASML公司的总部就在荷兰,这可以被理解为美国对荷兰已经下了"死命令",绝不允许中国获得先进EUV光刻机。
而下完这道死命令后,特朗普又搞出一个大动作。据联合早报5月26日报道,他与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通话后宣布,将对欧盟征收50%关税的期限延后至7月9日。此举获得冯德莱恩盛赞,这位欧洲亲美派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之情,称"欧盟和美国拥有世界上最重要、最密切的贸易关系"、欧盟将迅速推动与华盛顿达成贸易协议。
这两件事不是孤立的。拜登任期内,美国之所以能拉拢盟友一道组建遏华包围圈、鼓动欧洲国家积极反华,主要原因便是美欧的利益绑定比较紧密、美国当时也愿意向欧洲出让一部分利益;特朗普上台后,这种利益关系险些就要被他的关税政策给打破,同时特朗普缓和美俄关系的做法,也不免让曾经饱受绥靖政策之苦的欧洲警觉起来。美欧一度因此到了互打口水仗的地步,法国总统马克龙扬言要说服欧洲国家停止采购美国军火、抱团自立自强。
在这种背景下,荷兰还会坚定履行EUV光刻设备的对华出口限制吗?美国显然没这个信心,否则就不至于专门重申立场了。毕竟美国总不可能做到一面让欧洲国家牺牲自己利益遏华,一面又要欧洲国家向自己让利。而意识到这一点的特朗普如今变换了打法,更倾向于朝欧洲这边靠拢,除开前面提及的关税方面的妥协外,特朗普还对此前眉来眼去的俄罗斯说了重话。
在社交媒体上,特朗普痛批普京下令袭击乌克兰城市,称这一行为是"疯了",并警告称任何试图全面接管乌克兰的企图都将"导致俄罗斯的垮台"、自己对此很不满意。但实事求是地讲,类似的事情俄罗斯这几个月干过不止一次,特朗普却唯独在与欧盟缓和关系之后,大力拿俄军的袭击敲打普京,很难说这不是在给欧洲吃定心丸。
如果说之前几个月特朗普的对外政策是"联俄遏华"、让欧洲靠边站,那么现在他在收到来自欧盟的好处和中方的反制后,似乎又回到了拜登时期的老路上,即联欧以针对中俄。毕竟以美国目前的综合国力,还做不到同时与中俄欧为敌,特朗普的这一转变并非无的放矢。
而这恐怕会直接影响70多天后到期的中美关税协议。前不久中美就削减关税达成初步共识,但这个共识是建立在特朗普同时对中欧施压这一基础上的。随着美欧关系的缓和,欧盟接下来是不是会再度加入进美国的战线中来、也在贸易问题上对华施压?这个可能性不光有,而且还很大。
举例来说,新任德国总理默茨公开宣称要对华"战略去风险"、减少对中国的"单方面依赖",这不可能不影响中德两国的贸易往来。若他更进一步,在贸易战问题上与美国达成共识,中方恐怕将面临来自两个方向上的压力,去年中欧新能源汽车关税分歧和后续的跟进反制便是再直观不过的例子。总而言之,面对变局,我们仍需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