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以萌,这个名字或许冷僻得让人一时想不起,他究竟为何人。若提起1986版《西游记》中那些光怪陆离的妖魔神佛,那些配角却一再定格在我们脑海中的瞬间,多半离不开他的功劳。他是文殊菩萨的沉静庄严,也是妖怪多目怪的狰狞怪异;从天庭神将到三界寻常百姓,他塑造的20多个角色让这部经典充满无限可能。这样一位可塑性极高的演员在去世后才真正被重新认识,这是否是艺术的一种另类悲哀?
在2023年6月4日的凌晨,一代老艺术家叶以萌因病抢救无效去世,享年80岁。他的离去并未铺张大肆,而是显得低调内敛,就如同他在荧幕前的表演一样。但这样一个演绎了无数神仙妖怪的演员,临终前却没能见上身在异国的子女最后一面,这也是他人生中的一大遗憾。岁月无情,留给他人的只有一段深沉的惋惜和记忆,而他的作品却早已刻在影视史的扉页里,终将让人久久难忘。
"从未让人失望,也从未刻意惊艳。"是对叶以萌演艺生涯的最好概括。在当年的《西游记》剧组,演员们所面临的是远不同于当代影视潮流的拍摄节奏。每一个演员都要身兼数职、身怀多技。叶以萌可谓是这种剧组工作的"代言人"。他不仅仅是一位演员,更是一位富有创新精神的艺术创造者。从高贵优雅的文殊菩萨到满脸横肉的妖怪,他能够以细腻的表演不断切换角色,为观众带来完全不同的观感而又天衣无缝。
这种"千面演员"的身份背后,是叶以萌多年如一日的专注与锤炼。他为角色的刻画倾注了极大的心血:文殊菩萨的台词语速稍缓,语调平和,以突出佛陀气度;而妖怪多目怪的肢体动作则充满异类的扭曲和压迫感。他对角色的感知不局限于表面外形,而是真正进入了角色内心,用细微的动作和表情赋予角色灵魂。观众看似觉得出演20多个角色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在他看来,这是信手拈来的责任所在。
叶以萌的辉煌正是那个时代的缩影。在《西游记》剧组,人人几乎都有"一人多面"的经历,只为节约人力物力。闫怀礼不仅是沙僧的代名词,还扮演过卷帘大将与其他角色;而白龙马的化身者也几次化为妖怪在画面中出现。相较之下,如今浮躁的娱乐圈中,许多演员因流量或资源而迅速出道,却很少面临这样的历练。这种对比在对艺术的虔敬中更加刺眼,而叶以萌和那个年代的演员们无疑成为了经典的奠基者。
叶以萌与六小龄童的友谊,更为这段艺术旅途增添了温暖和纯粹。在《西游记》的漫长拍摄岁月中,他们两人搭档的戏份堪称教科书级别。戏里戏外的磨合,让六小龄童对这位"全能老艺人"充满钦佩。叶以萌的一声问候或一句指出,背后是深厚的理解与兄弟情谊。六小龄童在他去世后所发的悼文,不是对一位同事的公文式缅怀,而是真情流露。他提到叶以萌的外孙曾送给他的画,画中有孙悟空的形象,成为两家人友情的桥梁。这段跨越戏里戏外的情感,也让人们见识到艺术家们的高山流水之境。
人生波澜壮阔,但家庭总是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一隅。尽管叶以萌的职业生涯颇为成功,但作为父亲和祖父的角色,他却未必能坦然面对离世前不能与至亲告别的无尽遗憾。从年轻时的夫妻两人到老年与子女天各一方,他对家庭的深情不乏柔情,却始终被现实的距离所阻隔。他的妻子是一位热爱表演的同路人,二人之间的感情曾是他工作之余的坚实后盾。可命运往往无情,没有给这份生命留下更多圆满的机会,最终留下一片挥之不去的叹息。
叶以萌的去世,不仅带走了一位老艺术家,也让我们看到了那个时代艺术家群像的落幕。他们在艰苦环境中凭借一腔热情与才华,为中国影视剧史书写了最为坚实的一页。正如多数幕后英雄一样,他们面对的是时代的寂静沉默。一部《西游记》成就了多少人的事业,但那些配角演员背后的故事却往往容易为人忘却。
人们常说,真正的艺术是无痕的,而叶以萌正是这种"无痕"的代表。他的每一次演出,是为了角色服务,从不宣扬自己的光辉。他也许没有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却为中国的影视发展做出了无可替代的贡献。这样的生命,让人怀念,也让人唏嘘。星辉陨落,但他的艺术光芒永远留存,用角色串联成经典的回忆,散发出永不褪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