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院子叫人一看就觉着旧,墙角绿苔,门窗快掉了。祖母咳嗽没断过,柳文清白天读书,晚上翻身。没想到晚上屋里不是蚂蚁不是耗子,竟然是条青溜溜的大蛇直愣愣盘在正堂那冒头,盯着他不动,这景象换谁心里不得打个突。
祖母不慌不忙的,只让柳文清第二天去找慧远大师,说蛇进宅不是随便事,得问明白到底是啥意思。柳文清向来不爱信这些,寻思着问和尚也许更糟心,但老人一句话谁敢不听。
蛇在宅里没有半点怕人样子,柳文清心里发毛又拿它没办法。连着几天只敢看不敢动,家里人都跟看阴阳一样瞧他,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慧远大师听他讲完,眯眼说蛇不是胡乱钻屋的,听蛇在家里都不走,定有说法。这话传出去,街坊邻居的都在门口拿扁担指点:"柳家要出啥事了?"
柳文清闷头按大师的说法翻院子。地窖盖板摸出来一层厚泥,他叫来工人撬开一看,底下积了一片水,虫蚁搅成堆,蛇蜕挂在边上。祖宅年头太久,排水都坏了。大家都来瞅热闹,说这地方早就是脏窝子,蛇是吃虫来的,一点不玄。
修缮好,院里又干净又亮堂,祖母的咳喘也轻了些。柳文清闲下来却还是睡不好,他反复做怪梦,家里火烧起来,祖母被困,喊着都没人理,全身是汗一醒就傻站着。家里人都说这肯定是有心事。
他只能再去找慧远,大师说人有心病干啥也好不了,问他有什么放不下。柳文清就讲了以前跟赵家女儿的事--从小定亲,家衰后赵家退了亲,人家姑娘叫婉儿,他怕连累祖母没敢去见,后来婉儿郁闷去了。柳文清心里别扭,梦里火烧就是后悔。
慧远说婉儿都病死了,人活着要把心放稳点,让他做点善事安慰自己。柳文清把田卖了,专门开了个小学堂收家境差的女孩子念书,名字还叫婉儿。每年忌日亲自去婉儿坟头说这些事,好多姑娘都凭着"婉儿义塾"学了手艺出来嫁人或者自立。柳文清做的这些,村里人才信服点。
三年过去,柳家义塾出过一百多个闺女,不少人觉得柳家有福。柳文清慢慢睡得安稳,家里也没人生病。有人说这叫善有善报,谁也不敢再随便议论柳家。
正当大家以为柳文清转运了,青蛇又回来。这回没进屋,只盘在前门那老槐树下,脖子伸得长长不动弹,好多人在门口看,有的说这树不能动,有的说一定要砍。
慧远又到柳家,说宅子的劲都在这树上,树根压着房子久了房也要塌,移到寺门口正好。村里人听见要挪树全都反对,说老槐百年吉气,谁动谁倒霉。柳文清咬牙花了大力气,把树移到寺前,蛇也跟着走了,再不回来。
阳光透院进来,家里修得更好,柳文清干脆把旧宅改成婉儿书院,收男女孩子一起读书,也请乡里老师来教手艺,谁家孩子都能进来,连城里人惦记。自己考上了县学,专教人做事。祖母临终都觉着柳家终于有点盼头了。
有的人只说蛇是找吃的,有的人说是有冤情感应。柳文清碰上这几件事,自己差点心疯,最后靠着修屋移树办学堂才算有个改头换面。村里人各有说法,有人信风水,有人听科学,有人哪样也不信。
蛇盘在堂前不是神怪,宅子坏了有湿必招虫,虫多蛇来。心里有事没人能帮,愧疚病,梦里就是火。树在屋前压着根,时间久了屋子就要出问题。
蛇到底带来啥,不见得每个人都说得清。有的人碰上了赶紧杀,有的人一辈子都不碰。隔壁老张说他家闺女出事以后,梦里天天见蛇,拆了老屋才好了。到底是谁让家宅变动,谁又真的能把心放安稳?
柳文清说蛇不是什么邪门,家宅坏了提醒你修,心里有疙瘩叫你想开点。风雨一天没停的时候谁心里没有个阴影?有些闷事,一条蛇显出来才发现原来早在家里生了病。
你家真遇上了这种怪事,是选择请大师看,还是自己动手改?蛇进宅是巧还是天命,也有人在说。移老槐的时候热闹得不得了,每个人都要管一嘴,到底是谁能决定搬还是留?宅子安了人才能睡稳,蛇再来还管它是不是带信来的?
你怎么想?见了怪事你信谁--是请大师还是听自己心里?你家谁说了算,是祖母一句话还是自己一手干?蛇传信是不是真的有用,你心头的事,谁又劝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