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阳那位姐姐把账本摊在饭桌上,像摊一张病危通知书:二十多万外债,银行卡被法院冻成冰坨,三个孩子眼巴巴等着交学费,而那位丈夫还在外头"应酬"。

她最后扔下一句"再看不见钱回来,就各走各路",听着像狠话,其实是把仅剩的尊严押上桌。

很多人劝她"止损离婚",可账不是这么算。

债务像一条看不见的绳子,把两人捆在一起,法律上叫"共同债务",除非她能证明丈夫借的钱一分都没进过家门,否则离了也得一起背。

法院下一步就能查封家里那台老空调、那辆破摩托,甚至把唯一住房挂网拍卖。

真到那一步,孩子连张安稳写作业的桌子都保不住。

她想过一走了之,可去哪儿?

娘家老房子漏雨,母亲身体又差,回去只能添乱。

留在原地,至少还有一台老式缝纫机,接点车工的零活,一天能挣八十到一百,刚好够孩子吃食堂。

社区妇联来过两次,帮她申请了低保和孩子的午餐补贴,每月多了六百块,像沙漠里滴下一口水,解不了渴,但起码能润润嗓子。

心理援助热线的小姐姐声音温柔,建议她先把自己从"妈妈""老婆""债务人"这些身份里抽离十分钟,每天对着镜子说一句"我今天已经尽力了"。

听起来像鸡汤,可连续说上两周,她发现自己夜里不再咬到舌头,早上也能在孩子面前挤出笑。

丈夫那边呢?

据说最近被债主堵在厂门口,手机关机,人影不见。

有人说他躲到佛山打黑工,有人说他干脆破罐子破摔。

姐姐听到消息,只回一句:"他最好活着回来签字,把债务分清楚,不然我背锅也背得明明白白。

"

广东这几年制造业缺人,政府免费培训缝纫、电商、家政,她报名了周末班,准备考个中级工证。

老师偷偷告诉她,拿到证后去东莞,计件工资能翻一倍。

她算了算,三年能把债啃掉一半,再攒两年,或许能租个两室一厅,让孩子有自己的床。

至于孩子,老大已经懂事,放学去图书馆写作业,老二老三跟着邻居奶奶吃馒头蘸酱油。

老师帮她申请了"困境儿童"补助,一年两千四,刚好抵掉书本费。

姐姐把这笔钱存进一个透明塑料罐,放在缝纫机旁,告诉孩子:"这是你们的书本城堡,一块砖都不能动。

"

有人说她太能忍,其实她只是把"忍"换成了"算":算法律、算政策、算时间、算体力。

每一步都像走钢丝,但至少脚下有根绳。

她最怕的不是穷,而是哪天连算的勇气都没了。

晚上十点,孩子睡着,她打开台灯,把今天做的三十个帆布包码好。

窗外有野猫叫春,她抬头看了一眼,轻轻说:"再坚持一下,春天总会来。

"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却像给黑夜划了根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