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9月的清晨，张学松站在阳台上等日出。他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豆浆，杯壁上凝着水珠，像极了于月仙当年哭红的眼睛。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抖音的提示音，他昨天发的视频火了，内容是于月仙2018年在乡村爱情剧组里，蹲在菜地摘黄瓜的背影，配文就四个字："大脚，熟了。"
评论区里，有人留言："好像她还在地里摘菜，回头会喊'学松，帮我拿个篮子'。"张学松盯着这条评论，手指轻轻抚过屏幕，喉咙里像塞了块浸了水的棉花。
时间倒回2023年8月27日的深夜，阿拉善的沙漠里没有灯，风卷着沙粒打在车窗上，像有人在敲玻璃。张学松刚洗完澡，手机突然响了，是于月仙的助理小周，声音带着哭腔："哥，姐出事了，在阿拉善的路上，撞了骆驼……"。
他手里的毛巾掉在地上，光着脚就往门外跑，拖鞋都穿反了。楼下的保安看着他疯一样的样子，想拦又不敢拦。赶到医院时，走廊里的灯亮得刺眼，医生摇着头说："送来的时候已经没呼吸了，面部……不太完整，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张学松腿一软，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指甲掐进瓷砖缝里，眼泪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想起早上出门时，于月仙还笑着给他系领带："学松，等我回来，咱们去吃胡同口的炸酱面。"可现在，她躺在太平间里，再也不会笑了。
1992年的中戏，是他们爱情的起点，于月仙是班里最拼的学生，每天早自习都去操场练声，喉咙哑了就含着润喉糖。张学松是班长，每次都会帮她占座位，把自己的笔记本借给她抄。
有一次，于月仙练形体练到很晚，教室的灯都关了，她摸着黑走出来，差点摔在台阶上。张学松突然从旁边跳出来，手里举着个手电筒："我就知道你会忘时间，给你留了灯。"
手电筒的光打在他脸上，眼睛亮晶晶的，于月仙突然觉得心跳得很快，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后来他们谈恋爱，张学松每天都会给她带一个苹果，说："演员要保护嗓子，苹果润喉。"于月仙笑着接过来，咬一口，甜得像蜜。
1995年，是他们最苦的一年。于月仙的弟弟于英杰得了脊柱侧弯，度数到了174度，躺在床上疼得直打滚。于父有心脏病，于母有糖尿病，根本没法照顾他。于月仙抱着弟弟的照片哭。
张学松坐在她旁边，把刚拿到的《西游记》剧组邀约塞进兜里："咱们去北京，我联系了301医院的专家，钱的事我来想办法。"那天晚上，他们坐在火车站的台阶上，张学松把自己的大衣裹在她身上，自己只穿了件薄毛衣。
于月仙靠在他肩膀上，听着远处的火车鸣笛，说："学松，要是咱们没钱结婚怎么办？"张学松摸着她的头发，说："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算睡桥洞我也愿意。"
后来，于月仙接了《西游记》里的"玉兔精"角色，虽然她觉得这个角色太妖艳，但为了弟弟的医药费，还是咬着牙演了。拿到片酬的那天，她抱着张学松哭："学松，咱们有钱给英杰治病了。"张学松笑着擦她的眼泪："我就知道，我的月仙最棒。"
2005年，是他们最甜的一年。赵本山给于月仙打电话，让她演《乡村爱情》里的"谢大脚"。于月仙拿着电话，手在抖："姐夫，我能行吗？"赵本山说："你行，我看你行。"
张学松站在旁边，把一杯温水递过去："我就说，你早晚能红。"为了演好谢大脚，于月仙去乡下体验生活，跟着村里的妇女挑水、喂猪、种菜园。张学松每天都跟着去，帮她拍视频，说："你挑水的样子，像我妈当年。"
有一次，于月仙挑着两桶水，走在田埂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水全洒了，裤子上全是泥。张学松赶紧跑过去，把她扶起来，笑着说："咱们大脚婶也有翻车的时候。"
于月仙拍着身上的泥，笑着追他："张学松，你敢笑我，看我不收拾你。"田野里的风里飘着稻花香，他们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2010年，于月仙火了。"谢大脚"成了她的标签，走到哪里都有人喊她"大脚婶"。她赚了钱，给父母买了房子，给弟弟娶了媳妇，还带着张学松去了三亚旅游。在海边，张学松抱着她，说："月仙，咱们要不要个孩子？"
于月仙靠在他怀里，望着远处的海浪："算了吧，咱们俩这样挺好的，再说，英杰还需要咱们照顾。"张学松摸着她的头发，说："听你的，只要你开心就行。"后来，于月仙越来越忙，经常在剧组里待几个月不回家。
张学松就每天给她发消息："今天我做了红烧肉，你不在，我吃着没味道。""楼下的猫又来要饭了，像你当年一样馋。"于月仙每次看到这些消息，都会笑着回复："等我回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番茄鸡蛋面。"
2023年的秋天，于月仙走了。张学松把她的骨灰埋在老家的山上，旁边种了她最爱的格桑花。他每天都会去看她，给她带一束格桑花，说说话："月仙，今天我去看爸妈了，妈给我做了饺子，还是你喜欢的韭菜馅。"
"月仙，英杰的孩子会走路了，长得像你，眼睛大大的。""月仙，我昨天梦到你了，你穿着那件红裙子，笑着说'学松，我想你了'。"
有时候，他会坐在坟前，拿出手机，翻着他们以前的照片：有中戏时的合影，有结婚时的婚纱照，有演《乡村爱情》时的花絮，还有去年夏天一起去海边的照片。照片里的于月仙，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
2024年春天，张学松开了抖音账号。第一条视频是于月仙在剧组里笑的样子，配文："月仙，我想你了。"之后每天都会更，有时候是她拍《乡村爱情》时的花絮，有时候是她在家做饭的样子，有时候是她陪父母聊天的样子。
评论里有很多人留言："好像她还在""姐夫，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大脚婶，我们想你了"。张学松都会一一回复，说："谢谢大家，月仙一直在我身边。"有一次，他发了条视频，是于月仙当年练声的样子，配文："月仙，你听，风里有你的声音。"
视频里，于月仙站在操场的梧桐树下，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大声唱着："我是一只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不高……"张学松站在旁边，举着个录音机，笑着说："月仙，你唱得真好。"
2025年的今天，张学松站在阳台，望着天上的月亮。手里拿着于月仙的围巾，是她当年织的，藏青色的，上面有个小太阳图案。风里飘来桂花香，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学松，我想你了。"他抬头望着月亮，眼睛里闪着光："月仙，我也想你了。"
楼下的胡同口，卖炸酱面的老周喊了一嗓子："炸酱面，刚出锅的！"张学松愣了愣，想起于月仙以前最喜欢吃老周的炸酱面，每次都会加两个卤蛋。
他转身走进屋，拿起外套，对着墙上的照片说："月仙，咱们去吃炸酱面，加两个卤蛋。"照片里的于月仙，笑着点头，像当年一样。风里的桂花香更浓了，好像她真的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