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浩男每天早上六点就要开着一辆黄色卡车出门。这车专门抽运粪便，车斗能装十立方污水。从安徽来宁波十八年，他爸潘峰攒下两套房一辆奔驰，现在儿子接手了家里生意。最近潘浩男短视频账号火了，因为谈了个亳州幼师，姑娘真辞了工作跑到宁波住进工棚。

潘峰记得2003年那会儿，他和几个安徽老乡在慈溪洗油烟机。当时月收入四百块根本不够花，有天帮化工厂清淤一夜挣了一千。后来全家凑钱买了辆二手抽粪车，慢慢带出个五人团队。现在团队吃住都在桥西路出租屋，工钱按车计算，每趟三百。

夏天最遭罪是穿长袖干活，汗把胶皮手套泡得起皱。潘浩男说衣服一天要换三次，手洗十遍还是带味。不过收入稳定，管吃管住，工人月入七千不算低。他大学学编导，毕业后卖过手机开过小卖部，最终还是回老家帮父亲。

李雅晴来宁波前在幼儿园教美术，月工资三千五。俩人网恋半年她就辞职了，现在帮忙给工人做饭。有人骂她"傍大款"，姑娘倒不在意："他爸买奔驰那会儿我见过，车里全是粪水。"周末常去超市买水果，潘浩男总会把包装袋扔进随身携带的垃圾袋。

团队最忙是九月开学季，学校化粪池都要清。潘浩男说机器抽不完的时候，得人工舀。有次处理堵塞管道，污水溅到脖子上。现在年轻人没人干这个，二十个熟人里只有他一个"95后"。偶尔会有人问能不能跟师，但听说要整天泡粪水就走了。

潘浩男手机里存着张设计图，婚礼车队要用十辆粪车刷漆装饰。问他怕不怕被笑话，他说当年时传祥画像挂满教室："环卫集团想请我们拍宣传片，正考虑要不要接。"父亲潘峰坐在仓库门口修抽粪管，烟头一明一暗："以前觉得儿子肯定嫌弃这活，现在看他拍视频说要把行业做好......"

陈珊大妈在厨房熬粥，工人们陆续回来洗澡。潘浩男正往抖音上传新视频，镜头里粪车开过跨海大桥。评论区有人说"脏死了"，也有人问加盟条件。夜深了，宿舍楼亮着几盏灯，明天又是抽粪的日子。